曾經的同桌發小 患艾滋病的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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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幼五音不全,所以從不唱歌。
因無法表現自己,所以也不太喜歡聽歌。但最近偶爾聽到《同桌的你》卻一下子讓我痛徹心扉,仔細揣摩了歌中的詞句,原來歌曲也有如此悽美!
我也是偶然翻相片
纔想起同桌的你
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
誰看了你的日記
誰把你的長髮盤起
誰給你做的嫁衣
那時候天總是很藍
日子總過得太慢
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
轉眼我們就各奔東西
今晚,我散步在斑駁的林蔭道上,仰臉看着高高的路燈心裏總有一中壓抑之氣令我一時半會很難嘆出,過幾天就是十一長假了,上班的人們又可以瀟灑一番了,而對於象我這樣以銷售爲生的人來說則是更加忙碌;面對衆多的競爭對手未來幾天無疑又是一場惡戰,但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象以往那樣專心致志、滿懷信心的戰鬥了。
因爲,我想起了同桌的你。
你可能不會相信吧,在這靜謐的氛圍中,在一個人的夜晚裏我一直回顧着酸澀、痛苦的記憶,雖然不曾失聲痛哭,但我沉甸甸的心胸裏早已浸滿了爲你而流的鮮血。
真的不敢相信,像你這樣美麗善良的女人命運也會如此多桀。
你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,爲心愛的丈夫生個孩子;你的理想就是一邊工作一邊相夫教子的生活,所以你沒有顧忌生兒育女的艱難,也不在乎教書育人的乏味。
不幸的是,雖然你從未奢望過富貴顯達,你走的也只是普通人都走過的路子,但恰恰是你掉進了黑洞洞的陷阱,看着面目猙獰的惡魔,你是那樣的弱小和無助,旁觀的人們誰也幫不上你,也只有眼睜睜的看着你被無情的撕碎,蠶食。
那年我九歲,在升入三年級的時候遇到了你,我們是同桌也就很快就成了朋友。我沒法形容你兒時的美麗,因爲我們分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和你一樣好看的女孩,你的臉盤,你的眼睛,你白裏透紅的膚色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,所以大家都說你是班花也是校花,而我就是你身旁的醜小鴨。
三十年之後的今天我還能清晰地記得我們說的第一句話:“你幾歲了?”我回答“九歲”。“奧,你怎麼和我一樣大呢?”說完你就格格地笑了。是的,與同學們相比我們算是班裏年齡最小的了。
三十年之後的今天我還能清晰地記得我們第一次打架的原因和結果,那天我們剛發了新課本,你就在我的書頁寫了一個“膠”,我一賭氣就在你的書頁裏寫了一個“粘”,接着我們就打了起來,直到我用鋼筆把你的衣服劃破,你才大哭着跑回家去。後來你的媽媽來到學校,老師要我道歉,當我歪着腦袋剛說出第一句“對不起”時,你就破涕爲笑了。
三十年之後的今天我還能清晰地記得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情景,中秋節我去舅舅家走親戚,快中午時我和表哥在村子裏閒逛,卻猛然看見你在門前蹲着。你手裏提着一個很小的籠子,裏面關着一隻小老鼠。那是你叔叔自制的捕鼠籠子,已經捉着過很多老鼠,你說小老鼠太可憐了,偷吃點糧食就要被處死,你想把老鼠放出來就是打不開籠子。是啊,我們都是屬鼠的,於是,我就幫你打開籠子,看着得救的老鼠我們都笑了。
三十年之後的今天我還能清晰地記得你第一次被我氣哭的情景,那天你從書包裏掏出一根小黃瓜,你說我可以聞聞,但不許吃,我說就咬一小口,你猶豫了半天還是答應了,結果我張開大嘴一口咬去了大半截兒,你哭了,說那是你舅舅送給你的,自己就沒捨得吃一口。
眨眼間小學畢業了,我們去了不同的學校。
六年之後我們又見面了,那時你的美麗已非同兒時,是真正有意義的美麗,身材高挑已略顯豐滿。你昂首挺胸,端莊大方,美得超凡脫俗,十八歲,或許是女人最美的年紀。但是伴隨你的美麗,也聽到了很多讓我感覺很逆耳的傳言,是啊,你不該那麼美,因爲你是普通農民的女兒,過度的美麗對你來說就是有罪。在恍若隔世的六年裏,我猜不透你經歷了多少世間風雨,我看到的就是你沒有了兒時的爽朗和天真,代之而來就是對異性的戒備和對世俗的無奈。
屈指一數,當年我們同年級的同學就剩下我們兩個人在繼續唸書了。我們簡單的攀談了幾句,就匆匆的揮了揮手。
再見面又是三年之後了,二十一歲的你已經大學畢業,二十一歲的我已經在南方打工。好像那是一個秋天的傍晚,你說你已經有了男朋友,是你大學同學,長相很醜,但他不像一般人那樣嫌棄你,所以你就很滿意了。當時說到工作分配,你說你拒絕了很多去大城市的機會,爲了能和男朋友在一起你就選擇了在一個農村中學教書。是啊,從你上中學到你上大學,因爲你的美麗,你受到的誘惑,你經歷的陷阱,你接受的傷害究竟有多少,也許只有你自己知道,因爲相隔太遠所以我也無法瞭解,因爲生活的忙碌我也沒有刻意想象。
那時我也有了自己的女友,雖說是南方人,但初次見面她就表示了對你的高度關注。因爲見面時畢竟我們是真正的發小,那種相互之間的信任和親情,尤其是你的美麗也讓她感到了很不舒服。在我們揮手告別的瞬間,讓你看到了她臉色的陰沉,同時也讓你產生了日後看見我就有的壞心情。
又過了幾年,感覺應該是95年吧,那時我已經回到了今天所在的城市,成家了但不是和當初的南方女友。那一年我聽到了有關你的壞消息,在你懷孕八個月的時候不幸讓一輛摩托車撞了,摩托車因爲你的善良得以走脫,然而你在醫院一住就是三個多月,不僅失去了呵護已久孩子,還差點丟掉你自己的生命,輸液,輸血,不敢想象你是怎麼熬過了那些天昏地暗的日子。更是沒有想象那次空前的劫難會給你以後的生活帶來怎樣的影響,善良的人啊,難道這就是你行善的結果?
成年人想要孩子無可厚非,然而是誰剝奪了你生育的權利?是你的善良。
還是因爲你的善良,讓你有了一個真正疼你的丈夫,你很滿足。不是胸無大志,是你渴望平平常常的日子。有了他,你不再顧忌他人看你的眼光,不再懼怕流言的空穴來風,在實實在在的日子裏你找到了自己的感覺,你得到了自己的幸福。眨眼間十幾年過去了,你終於有了自己的房子,然而就在你爲自己的日子長出一口氣的時候,萬惡的病魔也悄然而至。
上帝啊,他給了你一副美麗的軀體,同時也給了你人間所有的不幸;如果這就是公平的話,善良的人們巴不得你生的醜陋一些。
讓人觸目驚心的病魔,竟來自16年前的那幾次輸血。在經歷了女人最大的不幸之後,你又要面對人生最大的苦痛。40歲了,在人生最燦爛的頂點卻要從新安排自己的生命!我可憐的同桌啊,沒人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,也沒人能爲你分擔滅頂的不幸,我只祈求這天大的苦難不要擊倒你,讓飛來的橫禍能在你的善良面前改變一下自己的軌跡······
長夜難眠,在夜的靜穆中我無法撫慰自己滴血的心胸,也無法掌控自己久抑的悲憤。仰望點點的繁星,想到形形色色的人,有的人爲升官發財奔波一生,有的人爲名爲利拼搏一生,有的人只爲享受而浪費一生,有的人爲活着而勞碌一生,還有的人沒有思想地活着,就如行屍走肉······而你,摒棄了所有高高在上的念頭,從不拿自己的聰明做籌碼,也從不拿自己的美麗做賭注,就這樣爲了平淡,爲了良心,爲了善良而活着。
然而在今天,又有誰來負責該你的生命?
跪在佛祖的面前,我感到了無盡的迷茫。我萬能的佛啊,不知該不該這樣問你,爲什麼作惡的能長命百歲,行善的卻逝如閃電;不仁者洪福齊天,修心的卻歷盡苦難。難道這就是孔雀涅槃,需要她在烈火中重生?可我們都是肉眼凡胎,誰又能看到她的來世!
也真是:
世事顛倒,星斗逆轉,寒了世人心。
看河水,滾滾西流,可憐了一江春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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